沈如晚被他这通歪理说得想笑。

“照你这么说，宁听澜现在笑一次，我就亏一？”她反问，“那他要是笑常开，我岂不是亏得什么都不剩了？”

沈如晚心生预，顿了一下，俯拾起那两枚扣在一起的同心环，凝神一望，只见那同心环上刻着两排全然相同的小字：

沈如晚益发好笑。

沈如晚垂眸望着那张属于“小情”的脸，不知是什么滋味地说，“若我见了宁听澜，告诉他，这傀儡生了灵智，是自己选择湮灭的，只怕他甚至不会信，只以为我是在奚落他。”

宁听澜那样的人，永远不会信一傀儡会有灵智的，他宁愿相信是她看破了傀儡的破绽，一了致命问题、让傀儡显了原型。

为主人的心意而生的东西，倘若生了灵智，还要这傀儡有什么用？

可偏偏有些怪的诞生，从来不是为了旁人有用。

这是不是意味着，即使“小情”不愿承认自己是沈晴谙，可终究还是伴着沈晴谙的记忆，承载了七的情？

曲不询见她展颜，微勾角，耸了耸肩，随说，“所以我们就是去让他笑不来的。”

只是，无论是对傀儡的主人，还是傀儡本, 这突生的灵智都是一场灾难, 没有谁期待过, 可世事从不由人意，偏偏就这么发生了。

所以即使傀儡生诘问、即使记忆不全情有别，可当“小情”来到尧皇城，路过同心坊的那一刻，仍然不由自主地被沈晴谙的情所影响，走了那座与她并不相的铺，取了一对并无多少价值的同心环。

倘若她对宁听澜说实话，只怕他还会当作她心怀怨念的讥讽。

先前她听同心坊的掌柜说有人取走了这对同心环，欣喜之下便以为取走同心环的人是七，如今却知小情并不是七，没理由专程去取这对并不重要的同心环。

“赢家就该意气风发，让输家去蹙眉叹气。”他说，“不然，岂不如锦衣夜行？”

想到此，沈如晚忽而又生惘然来：从前她执碎婴剑、听宁听澜调度时，在宁听澜的心里，她是否也如小情一般，都是一个不可能生灵智的傀儡呢？

沈如晚也不明白。

取走同心环需要拿当年的凭证，“小情”又究竟是从多久之前便被这一个继承自沈晴

“沈如晚，”曲不询郑重其事，“你要是再愁眉苦脸，你可就亏大了。”

“怎么？”曲不询看她怔在那里，不由微微皱眉，偏望了一那同心环，也是一怔，“这是……你和你堂一起定制的那对同心环？怎么会在这傀儡上？”

她像是忽而生了障，忍不住反反复复去想：“小情”到最后也说自己不是沈晴谙，又究竟为什么会去取这对同心环？

她怔怔地拈着那两枚同心环，忽而什么话也说不。

曲不询看她蹙眉，忽而伸手来，在她额前轻轻地敲了一敲，“又在愁什么？如今你幡然醒悟，查明了真相，看就要大仇得报，宁听澜也只好拿你堂的线索诱惑你，怎么看都该由宁听澜皱眉吧？”

她微微摇，俯要将那傀儡抱起。

有灵与无灵，修士或是傀儡，竟好似没有半差别。

她把傀儡抱了起来，却听见一声饰坠地般的轻响，垂眸望去，却是一怔——

傀儡手很轻，大约只有常人三分之一的重量，就连凡人也能轻易抱起来，更不必提沈如晚这样的丹成修士了。

天意怜幽草，人间重晚晴。

从傀儡上掉落在草丛里的，竟是两枚扣在一起的同心环，样式巧，看起来有些陌生，却又隐约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