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不询听童照辛这么说，不知怎么的想：幸好他把沈如晚先支走了，否则听见这话，指不定多糟心。

“后来有传言说，宁听澜派了沈如晚去追拿你，别人不知，我却是放下心了，我想你既然喜她，多少有过些表示，她应当不会对你下狠手。可我没想到她竟然半不留情，这才怒不可遏。”童照辛说着，笑了笑，有自嘲，“不过今日见到你，我才明白是我误会了。”

其实他也还未确定那个让童照辛炼制镜匣的人就是宁听澜，不过是随诈一下罢了。

曲不询挑眉。

若童照辛只是为他而不平，故而对她心怀恨意也就罢了，这般不住自己反倒迁怒她的心思，他听着都不得劲。

真正知长孙寒心挨了一剑、确定他已死在归墟下的，只有沈如晚一个人。

地，“你不是和我争，也不必说不敢和我争这样的话。”

“那时我也有名气了，再不是从前什么都不屑不懂的愣青，沉住气对那人说，我是待价而沽，若要买我的傀儡，必须得是他的主亲自来见我。那人以为我是想找个靠山，回去说了，最后来见我的，就是宁听澜。”

童照辛说这样的话，曲不询只觉荒唐。

“我当时真的不知你去了柳家后，事情会变成那样。我在静室里待了半个月，来后蓬山上下都在传你堕叛门，杀了柳家的人，可只有我知你是去取傀儡的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我去给你解释，质问给你下缉凶令的人，可是没用。”

人总会成长的，童照辛终归也懂了些人情世故，明白既然见到了宁听澜，若不投效，便只有死路一条。

“怎么可能？宁听澜是害你的元凶，我已愧对你，怎么可能投效宁听澜？”童照辛想也没想就否定，“我听说你死销的传言后，一心想着靠炼人地、掌握力量，查明当时发生的事，接了不少生意。大约就在我有了一定名气后，有人来试探我卖不卖傀儡。”

曲不询不作声地看着童照辛。

只有柳家、长孙寒和童照辛知这事的起源在于傀儡，也只有柳家背后的人有可能来试探他卖不卖傀儡。

沈如晚喜长孙寒就是喜，喜童照辛也全凭她心意，若是都不喜，难就非得在他们俩之间选？

“你是对我愧疚，所以迁怒她？”曲不询问他，“因为那个误柳家的傀儡？”

他也没

看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，童照辛便以为当初是沈如晚和他联手瞒天过海——也对，寻常人想不到死而复生这样离奇的事，就连邵元康多半也是这样想的。

“原来你和她想的是一样的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我也是后来……被她找上门打了一顿，这才想明白。从前我对你心怀愧疚，不免有些迁怒于她，又捺不住绮念，恨难辨，现在想来，实在可笑极了。”

童照辛沉默，了。

“还多亏我那几年对来求我炼的人来者不拒，传了我贪财的名声，他们信了我。”童照辛低声说，“又或者没完全信，但需要我的炼天赋，总之这些年里但凡有什么极难炼制的法法宝都给我来。”

“这样的话不必再说了。”他语气断然，不留一余地，“倘若她选择了你或旁人，那是她的选择，我也绝无二话。”

那时长孙寒在宗门内声望之，称得上是一呼百应，骤然发下缉凶令，谁也不服，去宗门闹了好几次，可最后还是被弹压了下来。

“所以你后来改了，终于把钱财和力量看在了里，靠着炼投效了宁听澜？”曲不询意味莫名。

童照辛愣怔在那里，半晌没说话。

“长孙师兄，我一向没什么朋友，沉溺于炼，当初执迷于傀儡的时候，也只因要请你帮忙试验而叫你知了这东西。再往后，就没告诉过旁人。”童照辛郑重地说，“这时有人来问我卖不卖傀儡，一定是柳家背后的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