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安然无恙，却正是最不祥的象征。

曲不询跟着她一起潜了灵女峰内。

沈如晚怔怔地靠在山石上。

“你胆也太大了。”她低低地说，“万一上面支撑不稳坍塌了怎么办？”

沈如晚抿着，收回手，灵光氤氲在她指尖，将她握拢的东西照得分明——

这通太仄，她完全回不了，只能慢慢地向后一摸索，在糙的泥土间重新摸到那只手，指尖微颤着搭在手腕上。

可她的理智也慢慢回笼了。

无论是在蓬山时，还是离开蓬山后，沈如晚从来没有以这难堪的姿态前行过，冷的山石和泥土环绕着她，即使她将灵气覆盖在周，却仍能透过薄薄的灵气，受到掌心淤泥的绵烂，几乎让人作呕。

后，陈缘的躯忽而动了一下，似是不安。

分明知到了陈缘的生机，可她的心不知怎么的却蓦然沉了下去，如坠渊。

沈如晚有一瞬的分神。

就在她的掌心即将碰到他心时，如寒锋一般的冰冷气机骤然浮现，沈如晚的手猛然一翻，避开了那攻击，五指一拢，攥住了什么薄片一般的东西，似乎还会动。

神识不受黑暗影响，将那熟悉的五官清晰地展现了来。

“别往前了。”他声音低沉，在狭小空隙里隐隐约约回，“你跟我来。”

四下是一片黑暗，没有一光亮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细碎的声便格外清晰，一声声落在耳畔，竟有叫人冷到骨里的觉。

他不该是这样平静地蜷缩在黑暗仄的空隙里，他至少会试图离开这里。

亮也不敢燃起，以免灵气波动致使空隙崩塌。

她艰难地转过，跟着曲不询一起往回爬，在她先前爬过的半途中，有山石被曲不询行掰开，空了另一条空隙，而那被掰开的山石在这狭小空间无可放，阻断了来时的路。

在她掌心，躺着一只如铁片般的蛊虫，已被她掐灭生机，只剩本能的蜷动。

沈如晚没明白他的意思，为什么叫她不要着急，什么叫再看看？

声音就在她耳畔，像是的风拂过。

曲不询觉到沈如晚在那一瞬间浑都绷了。

沈如晚的心砰砰地着。

明明没有一光亮，可不知怎么的，曲不询前却浮现她清亮瞳里蓦然迸发的无限光彩。

轻微到几乎难以觉察的动。

他回过来，把她拉了上去，力气有大，沈如晚勉挤了去，下凹凹凸凸的，像是什么嶙峋古怪的山石，硌得她疼。

“不怕。”他低低地说。

如果陈缘真的毫发无伤，他早就该醒了。

“沈如晚，”他低声叫她，“你先别着急——你再看一看。”

可他张了张，竟有一瞬的默然。

可他还有微弱的呼，他的脸庞还有生机，他分明还活着，只是睡着了。

“他还活着……”她的声音里满是难言的狂喜，攥着他衣襟的手无意识地收了，几乎要把他的衣襟扯破，“曲不询，他还活着！”

在这样退两难，甚至连转也嫌仄的狭小空间里，后竟然有人，这几乎让人悚然。

她僵地靠在那里，神识再无保留，将陈缘周都探查了个遍。

她的脚踝忽然被握住了。

她伸手探了一下，一怔，她竟坐在了曲不询的上。

沈如晚不知这条空隙究竟有多长，只知她爬了很久，久到她几乎以为这里没有尽。

他的手准确无误地在黑暗里攥住了她的手腕，灼有力，和冷的泥石截然不同。

可细看，动的不是肌骨，而是下起伏如络的东西。

她的手微微颤抖着，可再次探的时候，却忽而稳稳地朝陈缘的心了过去。

沈如晚下意识地仰了一下，手向后一撑，手竟不是的山石或泥沙，而是……一只手。

曲不询已了另一条通，稍微比他们所在的这条更一些，也更仄一些。

她怎么会摸到一只手？

“谁？”她骤然一惊，可刚一开，又受到了后的气息。

四周一片昏黑，她本看不见他的脸，甚至看不清他的形，可她太熟悉他的气息了。

她难以转，便终于探神识，朝后的那个人探了过去。

陈缘以一蜷曲的姿势，静静地躺在山石之间。

普通修士在山内被困一个月，应当是绝无生路的，她却摸到了脉搏，这怎么也不太对劲。她是好了给陈缘收尸的准备来的，可当真发现他还活着，又难以置信。

她怔了一瞬，忽而浑僵，微微地颤抖着。

这里太安静了，也太幽黑了，让她忍不住想起一些纷的往事，糟糟的堆在心。

她只能选择用她的手和脚，像个凡人一样，慢慢地向前爬过去。

他的五官也微微扭曲着，像是承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折磨，不得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