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不询瞥她一。
样的人被翁拂一迫,只会乖乖就范。
他又有什么脾气了?
可沈如晚已走了。
曲不询一抬,她却已经转
忙忙地走了,明明
力还不济,
形似弱柳扶风一般,脚步却快得很,没一会儿就走远。
曲不询叹了气。
“你以前在蓬山的时候,也是这个脾气吗?”她问。
沈如晚怔在那里。
“这时候我是不是该笑你一声——法修?”他似笑非笑。
她心里不知为什么十分古怪,像是好笑,又有难以置信。
可扶在她手肘后的掌心如此灼有力,半
也不曾松开。
剑修还要淬炼躯,法修却修习法术,注重灵力、不重躯
,如今灵力和神识透支,连下山也要磕磕绊绊。
到了边的话语也凝结,她抿着
,心里颇不是滋味。
曲不询自己也觉得这念酸了吧唧的,
抿着
坐在那里,半晌不说话。
沈如晚着恼地瞪了他一。
第90章 浮生暂寄梦中梦(二)
从一呼百应、万人景仰的蓬山首徒,到被人追杀、人人鄙夷的所谓逃徒,一场大梦后再醒来,改换容貌和名姓,成了这俗世里轻飘飘没有一分量的局外人,这般大起大落,有几个人能接受?
可话又说回来,曲不询若不豁达,又能怎么办呢?
能否活下来, 一半看手段,一半看天命,运气不佳的, 便成了黄昏时一片哀切哭声中的离魂。
“……你别误会。”她匆匆地说。
曲不询直直望着前方,目不斜视。
沈如晚偏看了他一
。
沈如晚一看他这副样就知
他是又吃醋了。
长孙寒……居然也会吃醋的吗?
之前曲不询就吃了一通莫名其妙的醋,先是陈缘、又是邵元康,可那时她还不知
曲不询就是长孙寒。
曲不询坐在原地,心绪无限复杂地想了半晌,终是叹了气。
“当首徒的时候,总得为宗门弟个表率,以克己自持约束自
。”他语气平淡地说,“现在自然不一样了,现在谁认得我是谁啊?”
——反正无论陈缘如何选择,沈如晚都会给他兜底的,不是吗?
若曲不询颓废自伤,她固然怜他,倒也不会这么不是滋味;偏偏他越是自适不羁,她越是心绪复杂。怎么偏偏就他豁达?
说也说了,怎么就不能说得明白?
每每被她取笑不懂法术,总算到他笑一回了。
他笑,轻描淡写,“无名之辈,自然无拘无束。”
可这些纷繁的念七八糟地堆在心底,最后又被陈缘
的事压了下去,让她心
沉甸甸的,重若千钧。
她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,“没用的法修用不着你,行了吧?”
“只许你说,我就说不得?”曲不询挑眉。
她灵力和神识都已透支了, 行
动只会损伤元气,没有一两个月恢复不了, 她只能像个凡人一样,放弃遁术, 用脚步丈量每一寸新生的山
, 在碎
的山石间艰难腾挪,偶尔踩在蓬松的冰雪上,脚步打
,向下坠去,险些跌下灵女峰。
沈如晚无话可说。
他站起,背后还牵动着刺骨的痛楚,每一步都像是刀刮,只是他已习惯了,半
没有停顿,顺着她走过方向,也不
不慢地跟了上去。
沈如晚的心情又慢慢复杂了起来。
别误会?她又觉得他会误会什么?又凭什么让他不误会?
她微微偏过去看他,曲不询神
宛然自适,没有半
不平,反倒有
风轻云淡的洒然。
“既然你这么担心,不如现在去找他印证。”曲不询淡淡地说,“我后来没有对他手,只要他运气不太差,没有死在方才的山崩陵摧里,那就一定还活着。”
他无言。
沈如晚行动很慢。
再往前十年,她又哪里能想到,长孙寒还有这样的一面呢?
幸而, 能久居钟神山的都是修士, 在方才那一场变里总有许多手段来保命,不必如凡人一般在灾变面前束手无策、绝望赴死。
是非曲直,对峙了就知。
煌煌灵女峰, 白日时还是钟神山十三峰中最耸
云的,到了黄昏时,竟变成了最矮的那一座, 哪怕修士总说沧海桑田, 也从未见过一朝夕间山河改易, 可谓惊天动地,谁也想不到。
他垂眸看她冷着脸往前走,摇了摇,一伸手,扶住她胳膊。
曲不询跟在她后面,三两步跃到她
侧, 手臂一伸, 圈在她腰间将她揽了回来, 不轻不重地把她扶在肩
,动作太急,牵动了背后的伤
,他微不可察地皱眉,转瞬又
捺下去,垂眸望了沈如晚一
。
曲不询和她想象中的长孙寒的样实在相差太远了,她从前
本想不到那个寒山孤月般的蓬山首徒竟然还会记仇取笑人。